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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玩具异同比较
2004-10-26 09:36:15   来源:《中外玩具制造》杂志   作者:王连海   

     中国民间玩具与世界各国民间玩具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异同。以往的研究重点,是在相同或相近的玩具之中寻找创始时间先后的依据,考证谁是创始人,谁是继承人。现在看来,这样的探讨存在着局限性。毕竟某一种玩具的创始先后并不影响其基本功能和艺术水平的发挥;况且,不同国家不同地区所创制的玩具,未必都存在着直接的传承关系。
    本文主要将同类的中外民间玩具进行描述和比较。
   
   日本民间泥玩具的品类几乎与中国相等,举凡中国泥玩具中出现的题材,都能在日本泥玩具中找到相同或相类的。两国泥玩具的工艺手段也大致相同,成型方法都是手捏与模印,表面都涂染底色,然后施彩绘。泥玩具的功能也大致相同,都是节日里孩子们的爱物。但是,上个世纪60年代以后,日本泥玩具的加工方法有了明显的变化,更注重现代技术的应用和材料的深加工。在泥土中添加纤维材料使成品更坚固;在加工粘土时,注意研究粘土的基本颗粒形状与组合结构,使成品更加细润平整。重要的是,这种材料的改革,能以保持原有的艺术特色为原则,努力实现现代化与民族化的结合。这样的方法在中国尚未出现。材料与工艺的差异反映在作品中,就形成了甜润细腻与响亮粗犷的不同风格。
   日本民间泥玩具中有一套刻画小男孩的作品,分别表现了吃糖、吹火、擀面、吃糖葫芦等情节。人物动态神情娇憨可爱,稚拙天真的性格特征鲜明而饱满。日本人通常称其为“粘土人形”。中国北京的传统泥玩具中也有一套表现小男孩的作品,与日本的这一套相仿,有抱金鱼、持莲花、吃糖葫芦诸式,神情动态质朴娇憨,惹人喜爱。来自两国的两组泥娃娃如出一辙,都体现着民间泥玩具对儿童题材的关注。古今中外,人类喜爱孩子的情愫息息相通。
    中国泥娃娃的大量出现还受到了“多子多福”观念的支持。旧日家族的兴旺与生产力的提高都以儿孙满堂、人丁兴旺为前提,统治者也将人口的多寡与疆土面积的大小视为评估基本国力的依据。多子的观念受到了政府的支持与纵容。江苏无锡、山东苍山、河北新城、浙江嵊县等泥玩具产区均有式样丰繁的泥娃娃出品,这些泥娃娃在民俗中象征着多子与吉祥。日本“人形玩具协会”专以研究人形为己任,研究结果表明,日本泥娃娃也同样具有祈子、纳祥、避邪、除灾的民俗意义。

    河南浚县是著名的泥玩具之乡,那里出产的泥玩具因为都带有哨子而被称为“泥咕咕”。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品种是泥马。古代浚县曾是战场,隋朝末年,农民起义军曾经在这里与官军大战,义军将士多有伤亡。战场上还发生了多次战马救护主人的故事。为了纪念阵亡的战友与死去的战马,士兵用粘土捏塑战友的泥像和泥马,并举行祭祀仪式。从此,浚县的农民历代沿袭制作泥马。在他们制作的泥马中有一种双头马,两个马头共生在一个身体上,并且带哨子。这种形式寄托着人们对战马的深切怀念和赞扬,大家希望战马永远不死。两个马头,象征着这些战马不止一条生命。
    生活在伏尔加河流域的科米族人民也非常重视马的作用,马的图案广泛出现在当地木雕、刺绣、纺织品中,马形的玩具也是最普遍的。木质的马和木质的马车都是孩子们喜爱的玩具。
    在乌克兰,有一个古老的村庄,名叫奥波什尼亚村,它是乌克兰著名的陶业中心,出产多种陶瓷玩具。制作陶玩具的工作由妇女完成,她们用红、黄、白粘土为材料制作出许多动物造型的哨子,其中,马形的陶哨最多,也有双头马与多头马的造型。马的头不止一个,象征着马的力量很大。
    浚县的双头马哨子与乌克兰的双头马哨子是如此的相像,到底是谁受了谁的影响呢?谁是创始人,谁是继承者呢?事实上,两国的两地之间根本没有直接的往来。相似的双头马的出现,完全是在不同的地域产生的相同的玩具。这样看来,马才是重要的因素。马本身在人类生活中发挥的作用激发了马形玩具的创作,因为大家都重视马。

    骑马人的造型,在世界各地的民间玩具中大量存在。已经发现这种玩具的国家有:日本、俄罗斯、乌克兰、乌孜别克、玻利维亚、巴西、美国等等,基本造型都是一个男人骑在马上。人物挺胸昂首,马匹四蹄着地,稳定坚实。人物的身上常常佩带武器,多为战士或勇士,以陶瓷和粘土的造型最为多见。马的造型受到了材质的局限。因为泥土或陶土的强度有限,若如实塑造马的四腿,势必纤细易损,所以,玩具中的马腿造型大多经过夸张处理,略显短小。这样的艺术处理不影响马的英姿。
    巴西的骑马人表现了一个头戴军帽骑在马上的军人,庄严而威武;俄罗斯的骑马人玩具多为釉陶或无釉陶质,人物骠悍,马匹坚实;玻利维亚的釉陶骑马人则注重表现马的奔跑状态,着力表现迅猛与矫健。中国的骑马人更是品类丰繁,山东、河南、陕西、河北、江苏、江西等地的民间玩具产区均有不同的风格不同材质的骑马人玩具出产。中国的骑马人玩具,多数表现古代战场上将士的形象,是英勇作战的写照,是以战事为题的玩具。
    推究骑马人的玩具含义时,不可避免地涉及到一个不愉快的话题――战争。儿童玩具中的这种现象已经引起了研究者的忧虑。有论者认为:玩具中过多地表现战争的内容,有碍培养孩子热爱和平的美德,易造成好战意识的泛滥。
    事实上,这样的忧虑是不必要的。首先,儿童玩具的战事题材并不是直接来源于战争,而是间接地取材于描写战争的文艺作品。戏剧、舞蹈、书刊、图画及民间故事中所反映的战斗、攻击、凶杀,都与抑恶扬善、除暴安良、抵御侵略、反抗压迫等正义事业密切相关,其中所体现的个人英雄主义精神和民族精神才是最重要的主题。骑马人玩具取材于这些英雄人物,其认识作用与教化作用也是正面的、积极的。其次,孩子们对英雄人物的仰慕与效仿为培养英雄主义和民族自强意识提供了独特的契机。骑马人的创作适应了儿童逞强好胜、活泼好动的特征,同时又能增强玩具对孩子们的魅力。各国英雄人物都在为和平而战。因此,骑马人玩具表现的主题与热爱和平的理想并不矛盾。

     在西班牙,公鸡的形象很受欢迎,雕刻、金工、染织物中都出现了许多公鸡的形象。公鸡的造型玩具就更多了,有木质的、铁质的、陶质的和泥质的。西班牙民间广泛流传着关于公鸡的种种传说,其中较为有名的传说是:公鸡是鸣冤昭雪、抱打不平的使者。有一个农民被坏人诬陷,他到处求助而没有结果,糊涂的法官因为受了坏人的贿赂而判农民有罪,并将处以极刑。就在临刑前的夜晚,法官宴席上烤熟的公鸡忽然站立起来,大声鸣叫。法官受到震动,才重新审理这一起冤案,农民终于得到了公正的结果。公鸡是西班牙人的爱物,人们创作种种神话传说,反映了对公鸡的喜爱;设计各种公鸡形象,希望它清除一切不公平,给大家带来好运气。
    中国农民关于公鸡的传说,与西班牙的传说一样动人。中国古老的习俗确定正月初一为“鸡日”。这一天,农家都在门上画鸡的形象,以祈祝一年的顺利,清除不好的灾祸。这种行为叫做“画鸡于门”。因为鸡与“吉”的发音相近,又用公鸡来象征吉利。公鸡又被誉为“五德”的英雄,说它爱护母鸡、保护小鸡的行为是“仁”;说它见到食物就呼唤同伴是“义”;说它头戴红冠是“礼”;又说它在与雄鸡的争斗中机动灵活是“智”;还说它每天按时报晓是“信”。总之,公鸡的身上集中了“仁义礼智信”五种高尚的品质。根据公鸡善食害虫的特征,又把它归入能慑服“五毒”的战将。
    广东省出产一种削木的公鸡玩具,主要部分由三段带着树皮的圆木构成,鸡冠子特别大。公鸡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有趣的是西班牙出产的铁公鸡与广东公鸡的造型特点呈现惊人的相像,也是大红冠子,挺胸昂首。
    俄罗斯的民间陶公鸡与中国的泥公鸡,在造型上也存在着相似性。公鸡的腿爪是玩具造型中较难处理的部位。中国泥玩具艺人把公鸡的腿爪完全改变了。以圆柱形的底托替代了腿爪。俄罗斯民间陶艺家也采用了完全相同的方法,陶公鸡的腿爪也变成了圆形的底托。西班牙的铁公鸡也不例外,以半球形的底托替代了公鸡的腿爪。三个国家的民间艺术家在公鸡玩具的造型上采取了几乎相同的处理方法,这种现象说明,不同国家不同地区的民间艺术可以具有相同的特点。人类在造型艺术方面所表现的智慧,并不受国界和民族的约束。
                                (未完,下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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